埃里克•伯格洛夫：中国的成功经验在于对自己的模式深信不疑

 ● 是否能解释中国经验是对经济理论的检测

　　回顾一下三十多年前中国的情况，再看看中国现在经济现状，我们一方面会非常的惊叹，另一方面也知道中国增长里引入一些现代技术起到了非常重要。对于经济学家来讲，中国经济发展的成绩，用传统经济学去解释还是比较有挑战的。我们做了一系列经济学的创新来理解中国经济发展中运用了哪些理论和实践。我讲的内容不会具体讲这个报告里头的一些细节，但是我觉得土地用途的转化这一点是非常有意思的，还有中国金融市场深化发展也非常的重要，是我们值得去观察学习的对象。任何研究机制转型的理论能否解释中国经验都是对理论非常严格的检测。但是我觉得我们需要有一些共通原则作为出发点，而不是只研究中国的特色。就像丹尼刚才讲到的，即使我们没有把这样的一些原则适用于所有的机制转型，但我们也应该观察中国在适用这些原则方面的一些差异。我们需要理解它背后的一些运行机制，包括这些理论和它的一些务实影响方面关系。

　　我和同事写的一本书里面也有所提及，对于我而言中国一直是一个参考样本。在很短时间里我看到中国的一系列变化，对于这个未来我们当时充满了不确定性。坦率的讲，当时我认为，没有获得国际经济学界的一些帮助，局部的改革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当时都觉得这是苏联传统局部改革的做法。

　　当时中国集中式的计划方法是有一些不同特点的。对于我来讲，我们有这样一些非常不同的看法，也是给了我一些比较好的这种思考。在柏林墙倒塌之后应该会有一些什么经济发展，这是欧洲的情况。我们也在饶有兴趣地观察，中国在经济改革引入后会有哪些不同的变化？怎么来做经济的建设？李教授在报告里讲到，我们可以在中国的特例中学习然后找共性。没错，中国的独特性体现在很多方面，但是你需要选哪方面的特色先入手来研究现象和共性。

　　我们还需要更多地借鉴一些共通的原则，来理解中国环境下这些原则的适用。中国有一些做法现在是可以去推广的。在这一块有一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中国有那么多基本面不同，而为什么它又有广泛的适用性呢？中东欧这种中央式的计划是有不同的一些表现的，比如说对于既往债务的认可有一些国家是一笔勾销，有一些还在继续的偿付。有很多种不同的做法，包括企业的私有化，有的是大型的抛售资产，还有银行的重组也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包括破产法的一些规定也是很不一样。当然，中东欧是有一些经济是资本主义特点，有非常强的创业精神，这些创业者在自己创立的公司里有比较大的控制权。另外，金融体系现在也在逐渐地引入到欧元区，外资也在逐渐地进入。当然，欧盟推动非常重要的一些改革。如果中国是用了这些国家标准的话，不知道是会怎样的一个改革的结果。

　　中国经验的第一个适用性就是中国体量是有优势的。它的一些试验可以在省内、省外有意义地进行推广，但在小国做是不可能。但是，在改革开放开始的时候，在各个省之间已经有非常大的差异。由于体量大，中国可以很好地作为外资的一个目的地且有非常强的吸引力。当然中国入世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推动因素。从基本面来讲，中国可以利用它的体量去对这个模式进行一些创新。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现在的政策制定者必须去思考他们的经济活动对世界的影响，所以在创造力方面可能会有一些限制。

　　第二点，我们也需要注意中国经验的对其他国家的适用性。中国改革开放的这个时间的选择方面是非常幸运的，正好是世界经济非常繁荣的时期，正好是国际化、全球化的繁荣时期。但是现在技术可能在变化，这种出口拉动型的经济发展模式可能不再主流，未来可能会有不同的转型环境。所以，我们再去看中国经验需要有一些谨慎态度，我从中学到的一点就是中国是一个学习型国家。

　　中国发展模式里头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它是一个学习型国家。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大学院校的运作模式获得一半经验。中国体系的任何一个层级和部门，当然在工业部门更早地模仿创新、改造而进行学习。所以，每个层级都是有这种学习的动力，当然也需要有这个能力。不仅仅是模仿、创新还有学习。学习能力非常重要，也值得不断地去发展，这也是我认为中国提供给世界的一个经验。还有一点我们不能忘记的是市场和治理，就是要提供一种激励机制来促进学习、促进创新。我觉得这方面实际上有很多东西可以去借鉴，而且很大的放大作用。如果这方面做得很好，它能够放大我们的成功。

　　我来总结一下中国的经验有两大点。第一，这是一个学习型的国家，它会很好地去学习基本知识并很好地执行。实际上中国所面临的挑战也是很多其他发展中国家面临的共性挑战，比如说国内的这种金融体系如何来发展？如何能够不断地增加本地居民的这种储蓄，我觉得在这方面中国还是提供了很不错的经验。第二个方面，就是发展的模式。这不是说仅仅从现有企业收税来发展，在发展模式上中国提供了很好的借鉴。比如说如何从一些发展特别快的行业，比如房地产行业的增长当中来获取收入来支撑经济全面的发展，这种发展模式上我觉得是值得借鉴的。还有前面的很多发言也提到过，如果你认为政府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比如说它可以支撑和支持与市场进行互动的话，那么怎样实现更优化的政府管理？政府自身能力的建设应该怎么做呢？这一点对于政府的政策导向，对于整个市场的激励和投入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中国的成功在于中国对于自己的发展模式非常的深信不疑。如果我们现在看中东欧，我们能听到很多针对欧盟的批评，也有很多的呼声希望能够在现在的欧洲模式上加以调整，这是一种现实的需求。最后，当你看中国的发展经验，就是一个真正成功的发展模式，它真正的成功在于适用这个国家并且为这个国家的人民所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