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永定:中国面临企业负债率高企和资本外逃风险

2015-06-05

中国经济的新常态,有一系列的基本特点,比如说经济增长速度要下降,要改变我们的增长方式,要改变我们的经济结构,要改变我们的资源配置的方式,等。


经济增长,我们应该容忍下降,但是也存在一个保底的问题,跌到4、5%,那恐怕不行。


金融领域跟实体经济是密切相连的,过去我们保底主要考虑的是就业,2003年温总理有一句话,中国必须保持8%以上的经济增长速度,否则我们不能创造800到1000万个就业岗位,就会产生经济不稳和社会不稳定。现在中国适龄劳动人口开始下降,12年大概是减少了230多万。我们为什么还担忧?其实不完全是一个问题,是我们的金融形势恶化。怎么衡量我们的金融稳定不稳定,有没有风险,国际上通行的标准就是看你的杠杆率,总体杠杆率,美国在金融危机爆发之前是369%。中国没有确切的数字,投行认为是250%,这样的数字大体是可靠的,这个数字在世界上已经是相当高了。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我们企业债务,按照标普来算,中国现在企业的债务是14万亿美元,美国的企业债是13万亿,中国债务从绝对数字超过美国,比例上更不用说了。根据社会科学院的研究,我们企业的杠杆率不到120%,这样一种企业的杠杆率是全球没有的,是非常危险的。意味着你的负债和你的还债能力差距太大,一般情况下来讲,如果经济增长速度下降,杠杆率就会上升。


第二个是地方政府债。第三个对房地产问题。房地产价格在下降,会不会进一步下降,会不会形成一种房地产市场风险,这个我们要关注。


然后还有影子银行,这些东西都是值得我们忧虑,经济增长速度下降是否一定会导致公司债务形势恶化,这个我们需要进一步讨论。我在九十年代后期写过一篇关于政府债务的问题,不要害怕不良债务,我们要通过经济增长走出债务陷井。现在这个逻辑是否同样适应,开始认为是的,现在有点怀疑,因为影响企业债务的因素有几个,一个是资本的效率,我们用资本产出率来衡量。还有一个是企业付息之前的利润率,这个是非常重要的。还有银行给企业贷款的利息率,再加上我们国家资本化程度如何,直接融资就不用担心了,但是我们这个比重比较低,我们对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的直接融资比重不太高。所有的因素要综合考虑,如果经济增长速度下降,因为债务状况是债务除以GDP的比值,经济增长的速度概念存在着杠杆率的分母里面,同时也存在分子里面。如果你经济增长速度下降,而资本产出率是给定的,经济增长速度越低,你所需要的投资就要少。


与此同时,如果你企业的盈利状况是给定的,你投资少,你去借钱的需求就少了。所以说一个关键的因素,我们必须提高企业的效率,整个经济宏观配置效率,所以十八届三中全会所讲的,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作用,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分析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经济增长速度稍微下降一点,使我们的债务暂时有缓,我们可以更大胆加紧结构调整,加紧改革,不要担心经济速度下降对我们带来的损害。


   最后是中国要防止大规模的外部冲击,造成我们的资金外逃。今年美国是QE,升息了,人民币的贬值性是很大的,是不是资本外逃?企业为了自己本身的保值,可能把资产转走,中国有50万亿的存款,如果有10%换成美元,有很多钱要流出?可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