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布拉曼尼安·斯瓦米：中国为实现跨越式发展需要调整经济发展策略

　　从某层意义上讲，中国现在已成为了一个引领者，这并不让人意外。事实上从16、17世纪在帝国主义列强进军中国的时候，中国就已经非常的强大。但当时印度在受到了很多的伊斯兰国家侵略之后，进入了英国殖民时期。尽管这一块的数据史料不太多，从1872年到1950年的这个时期里面，我做了一些比较，就是帝国主义怎么影响中印两国的经济。在哈佛大学的一个世界经济期刊里面于1979年2月份发表。我也比较了中印之间的50-75年这个时期的发展，芝大在之后发表了我的著作，之后我也非常紧密的在关注中国经济的发展和改革。
 ● 2010年前中国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成就

　　到2010年，中国已经实现了令人瞩目的双位数GDP的增长，也实施了几项的结构调整，比如说第一产业的比重下降、制造业比重的上升、服务业比重的攀升。另外，失业水平下降到了较低的水平。再比如说基尼系数，1980年之后的几年里中国开展了现代化的建设，基尼系数实际上是增加了，因为城市居民的收入增长要比农村高很多。到2010年的时候，基尼系数开始出现下降，中国有非常多的美元计价外汇储备，基础设施建设也非常令人惊叹。

　　中国2010年之前的发展毫无疑问可以给A+.而10年之后，根据基金组织提供的统计结果显示，中国的GDP增长一开始是10.3%，随后不断下降，去年是6.6%，今年上半年不到6.3%。基金组织对华的报告中提出中国的GDP增长可能会下滑到5.5%。这样的一个下滑可能会成为一种常态，当然这个答案还不是很确定。实际上，GDP增长的数字已经不那么有用，李稻葵教授讲到了从量到质的转型。

　　再讲一下投资增长率。中国投资增长率在攀升，到2010年之后，投资占GDP比重大概是47%左右，现在是44%，处于一个较高的水平，比印度等同类国家要高。同时对外直接投资净流入的比重也下降了，从2010年的3.7%降到了2018年的1.6%。我们再看一下居民储蓄率，让人意外的是它上升了，2000年的时候是28%，继续上升至29%后下降到了27%的水平。我们可以看一下边际增长率，2010年的时候是4.62%，2019年的时候上升到6.5%。所以在讲到资本利用效率这一块，这是我们需要在新的政策里面考量的。如果我们看一下TFP全要素生产率，人大的两位学者对这一方面做了研究并发表了一个论文，他们在文中提出在2010年的时候，TFP的增长是4.3%，而现在下降到3.6%，所以资本的利用效率是下滑的状态。失业率也呈现一种下降的状态，2010年是4.5%，现在是4.4%。2018年最新的数据显示基尼系数现在低于0.38%。

　　换而言之，我提出了这样一个假设：20世纪80年代以后，特别是96年到现在，中国的增长更多的是资本和劳动密集型的增长，那么它的边际收益会递减，增长率会呈现一个递减的效果。李稻葵教授认为这是一个新的政策的趋向，我们需要创新的策略使增长重新激活，出现一个较长时期的高GDP增长率。

　　一是调整外贸结构和策略。中国采取的这些策略是一种切换的思路。我们之前进口东亚的一些半成品去中国进行附加值的加工，通过加工贸易将产成品出口到欧盟的一些国家。如果看贸易统计数字，中国实际上是处于贸易逆差的状态，但对欧盟国家则有一个较高的顺差。由于东亚的劳动力成本越来越高，所以对于东亚来讲，把一些半成品发往中国进行加工，再出口到欧盟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是现在中国国内工资水平在上涨，同时也出现了一些至少是在纺织品服装这一行业的竞争对手，包括印度、孟加拉。所以中国现在需要做再平衡来调整外贸的结构和策略。由于中国的工资水平越来越高，所以现在需要技能水平上的升级，中国在转型这一块已经做得比较好，比如说中国在5G上已经赶超了美国，当然这是我的一个感觉。讲到人工智能这一块，中国现在也取得了很多的进步。

　　二是调整融资体系结构和策略。中国在战略的早期做了非常自由化的融资安排，因为基建需要资金，银行又是有国家作保障，这是一个优势。中国居民在银行里的储蓄的利息收入非常低，所以中国能够容易的将这些资金用作建设。但是其他一些部门可能不能像国企那么容易获得贷款，这是融资体系需要去调整的一个方面。

　　为什么？纽约大学的席勒教授分析了欧盟之后下一波的发达国家会有哪些，他们做了一些展开的描述。里面也讲到了拉美国家，比如像巴西这些有潜力的国家，但是在60年代末都相继遭到的一些创伤，现在一蹶不振。我们也可以看一下四小龙，包括东亚的一些国家，比如说日本。在95年，世界银行发表了一个叫做东亚的经济奇迹的报告，也给了一些建议“如果经济要增长，就要遵循东亚的一些经济发展的规律”。印度当时的经济增长非常快，也是在做大刀阔斧的转型，到了97年出现了亚洲金融危机。日本和东亚都经历了严重的创伤，这种经济崩溃的一个小的原因是这些国家到美国市场进行短期贷款去投资于长期资产。这些国家相信长期经济，但是美国的债券市场后来上涨较快，对短期贷款产生了挤压，最后一个破产引发另一个破产。世界银行在较短的时间内写了一本书《东亚要重新思考经济模式》。席勒教授说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区别在于金融系统还没有做好准备来支持这样的经济增长。

　　另外，除了贸易方面，我们也看到新的关税不断加高，美国针对中国的关税就是这个例子。我在这里认为这一方面的讨论有一些夸大，目前关税对于实体的经济和就业并没有产生非常大的影响，甚至对于中国房地产的讨论也过于夸大。

　　总的来讲，就我看来，中国会持续当前的这种增长，进而成为世界第一的经济体，这是中国能够做到的。中国在思考重新平衡贸易的时候，将会有一个新的策略。也许是对家庭储蓄提供更高的利率，经济应该是创新驱动的，对于贸易来讲需要考虑一带一路带来新的通道，这就是我的结论，中国的经验对我来讲并不意外。

　　我们要进行更多的研究，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发现更多的中印之间的合作，印度和中国如果携手进行合作，将会有更大的价值、催生更多的创新、促进知识产权的交换。在过去五年当中，这种势头已经得到了加速，曾经一度是全世界最穷困两个国家，迟早会成为最富有的国家。